民间故事 有声小说(连载丨非遗传承·联圣钟云舫民间故事（7）：钟秀才与张秀才)

非遗传承·联圣钟云舫民间故事（7）

钟秀才与张秀才

陈泽勋 讲述 庞国翔 记录整理

钟云舫的家在几水城长江下游约20里处的一个叫“青草碚”渡口。此渡口较大，乡村老百姓上到几水县，下去重庆城都是在此登舟。钟氏在此属耕读世家，乡风民俗、世态风情、民谣俚语以及三教九流，他无所不知。

有一天，秀才钟云舫在此坐船去重庆城。船上正有一个泸州来的姓张的秀才。有道是：秀才遇秀才，相互把杠抬。

见钟秀才上船，张秀才起身对大家说：“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很会作诗作联的秀才钟云舫，不知他是不是一个半斤八两的假秀才？”

钟云舫是个坦率人，他告诉大家自己便是“钟某人”。张秀才见钟秀才其貌不扬，就不以为然地说：“在下想讨点钟先生、钟秀才的墨宝……”

钟云舫明白，张秀才说的“墨宝”实是一张考卷。于是他说：“钟某人乘船赶路，无笔墨纸砚。”

张秀才笑着说：“在下正有”。于是他打开包袱，取出了笔墨纸砚。钟云舫见状，忙说：“水急船颠，展纸不便。”但这个张秀才不依不饶地说：“钟秀才不必客气，你吟诵，我书写……”

钟云舫沉思片刻，只得无奈地说：“那钟某人这就献丑了。我胡诌一句，你记一句吧——”

于是，一场文字官司就在这飘飘荡荡的小舟上展开了。

钟云舫吟：“一小舟……”，张秀才写——“一小舟……”。

钟云舫吟：“水上流……”，张秀才写——“水上流……”。

钟云舫吟：“一桡匾……”，张秀才写——“一桡匾……”。

钟云舫吟：“下渝州……”，张秀才写——“下渝州……”。

钟云舫吟完四句，张秀才也写完四句。这时，张秀才收笔展纸一看，这是啥诗哟：一小舟；水上流；一桡匾；下渝州。才12字，简直狗屁不通！张秀才对钟云舫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。他讽刺似地说：“闻名遐迩的钟秀才也不过是‘十二字’诗人……”

钟秀才笑了笑说：“其实，我每句诗前面还有二个字。你听好，不要记漏字了——”钟云舫又再次吟哦道——

眯眯一小舟，

呯嘣水上流。

呱嗒一桡匾，

喔唷下渝州。

钟云舫吟完，张秀才瞠目结舌，下不了笔，他浑身直冒虚汗。这“眯眯”、“呯嘣”、“呱嗒”、“喔唷”八个字，张秀才居然不会写，他写不出来。

原来，这四个词、八字字全是象声词或形容词，重要的是全是巴蜀方言。“眯眯”形容船身狭长狭小，如“咪咪眼”等。“呯嘣”，象声词：水流、水滴声，如“呯嘣一声响”，“呱嗒”仍是象声词：划船桡匾打在水上发出的声音，如“呱嗒一声响”。“喔唷”，象声词：艄公或渔翁的吆喝声，如“喔唷，又去重庆城了？”，这些词都是当地樵夫走卒和渔翁村妇的常用口头俚语。由于当时语音和文字还不完善，这些带有方言性质的生僻怪字就很难写出，加上这个张秀才是外地人，就更难写出这些生僻古怪的方言性质的象声词来。

张秀才真正领教了钟秀才的厉害。他惭愧地向钟秀才作揖赔礼。其实，秀才钟云舫也很是豁达，他与张秀才执手相笑。后来他俩竟成为唱和往来的诗朋联友。

这真是——

秀才遇秀才，唱和相往来。

滥调我吟后，酸诗你剪裁。

（流传地区：九龙坡彭家场、铜罐驿，江津区几江、支坪、仁沱、先锋等）